芬兰如何对抗俄罗斯：胜负几何？

2023年4月4日，芬兰正式加入北约，芬兰和北大西洋公约组织（NATO）的旗帜在赫尔辛基的芬兰外交部飘扬，盖蒂图片社

总结

莫斯科正在加强对芬兰的口头威胁。

芬兰的防御态势、库存及其防御意愿是一种强大的威慑力量。

瑞典在忽视国防需求之后正努力迎头赶上，这给北欧盟国带来了风险。

自今年伊始，俄罗斯针对芬兰的言辞攻击日趋激烈，这一趋势始于匈牙利在支持瑞典加入北大西洋公约组织（NATO）的立场上的犹豫不决。虽然这种时间上的重合可能看起来是偶然的，但更直接且合理的解释是芬兰对俄罗斯人关闭边界所引发的莫斯科方面的不满。尽管这看似只是策略游戏的一部分，我们有充分的理由认为，这背后存在着更广泛的联系和考量。

回顾2022年5月，当芬兰提交其加入北约的申请时，其政府已经做好了准备，以应对预期中俄罗斯的愤怒回应。但这种强烈反应并未立即显现。克里姆林宫确实对芬兰和瑞典放弃长期坚持的中立政策表示谴责，声称这一立场对于两国乃至整个地区的安全都起到了积极作用。

但俄方也表示，这种政策转变并不构成威胁。即便是芬兰在2023年4月4日正式成为联盟成员，莫斯科的反应依旧相对克制。直至近期，俄罗斯的言辞攻击才逐渐升级。难以避免的是，我们将这种态势变化与瑞典的情况联系起来。

北欧安全因素

理解近期事态发展的关键在于认识到该地区安全格局的变化，尤其是瑞典是否能有效融入到一体化的防御结构中。若克里姆林宫通过其影响力操作能够促使斯德哥尔摩对俄采取更加理解和友好的态度，这将对北欧乃至整个北大西洋公约组织（NATO）构成重大挫败。

在冷战的后期阶段，芬兰和瑞典均保持着中立政策。随着瑞典逐步缩减其军事力量，芬兰开始对此感到不满，担忧失去这一“第二道防线”将使得俄罗斯更加可能发动攻击。2022年2月俄乌开战之后不久，瑞典和芬兰便同时向北约提交了加入申请，芬兰方面认为瑞典的加盟对于保障其国家安全至关重要。

芬兰虽然在某种程度上犹豫，但还是接受了单独加入北约的提议，并强调，只有在瑞典也成为北约成员的情况下，芬兰的成员资格才真正完整。终于，瑞典于2024年3月7日正式成为北约的一员。

芬兰保持警惕

如果将芬兰与其邻国隔离开来考虑，芬兰确实有充分的理由相信自己能够阻止任何来自俄罗斯的军事进攻。芬兰与俄罗斯的历史冲突，尤其是莫斯科对芬兰坚韧不拔的战斗精神的深刻了解，为芬兰的这种信念提供了支持。不同于大多数欧洲国家在苏联解体后减少军队规模或降低防御警戒，芬兰始终警惕，认为俄罗斯发起新的军事侵略的威胁从未真正消失。

芬兰维持征兵制度，并且为紧急情况储备了必需的物资，这种准备在新冠疫情期间尤其显得重要，因为芬兰能够依赖这些储备的医疗设备。1995年，尽管知道莫斯科可能将此视为挑衅，芬兰议会还是决定保留加入北约的选项，这表明了芬兰对自身安全环境恶化的高度警觉。

芬兰的行动准则可谓“少言多行”，与西奥多·罗斯福的名言“说话温和，但手持大棒”不谋而合。俄乌战争爆发后，芬兰迅速加大了国防采购预算，并与私营企业签约以扩大生产能力，特别是增加最为急需的155毫米炮弹产量。此外，芬兰政府还与农民签订了紧急储存协议，并确保民用产业在战时能够迅速转产。

芬兰对抗俄罗斯威胁的决心毫不含糊，公众也广泛支持必要时拿起武器保卫国家。尽管芬兰公众人物外表低调，但他们的坚定不移和准备充分是明显的。前总统绍利·尼尼斯托曾多次与普京交流，他的坦诚对话强调了芬兰外交的直接性和实用主义。芬兰总统作为外交政策的总负责人，采取的不是向俄罗斯求情的姿态，而是一种坚定的威慑策略，展现了一种务实且强硬的外交立场。

俄罗斯对北欧和欧洲的威胁

芬兰乃至整个北欧安全面临的主要问题是，不能脱离邻国来看待芬兰。俄罗斯在制定潜在的军事进攻计划时，必然会考虑到瑞典会如何反应。如果克里姆林宫确信瑞典政府和民众不会积极参加北约的防御行动，那么它对芬兰发动进攻的考虑就会大相径庭。

当芬兰在苏联解体后保持警惕时，它不得不关注邻国瑞典是如何忙于取消领土防御、取消征兵制度、将重要的军事基地和设施转为民用财产、出售紧急储备的食品、药品和其他必需品，以及让所有战时应急计划付诸东流的。尽管斯德哥尔摩现政府正在为恢复这些丧失的能力做出英勇的努力，但这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北约的北欧集团：巨大的承诺，潜伏的问题

当前的国际局势显示，俄罗斯对北约发动军事进攻的危险较20世纪80年代初期以来的任何时刻都要高。这一风险的增加，部分原因是俄罗斯经济结构已经被调整以支撑持续的军事活动。然而，这种模式要求俄罗斯的其他经济部门牺牲发展以维持军事产业，表明尽管这种状态可能维持几年，但不可能无限持续。一旦欧洲开始扩大其军备生产，俄罗斯与欧洲经济体量之间的差距将变得更加明显，从而削弱俄罗斯的战略地位。

这种分析进一步暗示，如果俄罗斯计划与北约进行直接军事对抗，其行动的时间窗口将会迅速缩小。考虑到俄罗斯不太可能在一场与装备精良的北约部队的持久战中取胜，其战略将需要依赖于快速行动，如对共同边界上的小国进行突击，进而可能采用"升级以降级"的战略，这包括对欧洲中等规模城市进行有限的战术核打击，随后以进一步升级的威胁或按莫斯科的条款进行谈判。

在西方的军事演习和战争游戏中，长期以来预期俄罗斯攻击北约的目标一直是爱沙尼亚或拉脱维亚，主要因为它们位于北约的北翼，且地理位置敏感。芬兰正式加入北约之后，由于其与俄罗斯边界线的长度以及其地理位置对俄罗斯的安全（包括科拉半岛的重要军事基地和圣彼得堡周边的能源出口设施）构成的潜在威胁，也将成为俄罗斯潜在的目标之一。

战争的结局

最有可能的结果：芬兰的决心战胜瑞典的脆弱

在对抗俄罗斯潜在威胁的问题上，芬兰展现出的军事实力和坚定决心，确实使其成为阻止俄罗斯直接进攻的有力障碍。芬兰接收美国F-35战斗机后，其武装力量可能成为北欧联合空军司令部的一部分，该司令部拥有250架先进的喷气式战斗机。芬兰不仅拥有欧洲最强大的炮兵部队，还有训练有素、经验丰富的山地部队，这支部队能够适应北极的作战条件。

最近芬兰总统大选中的团结信息，进一步巩固了这种决心。竞选期间竞选者表现出的相互尊重和礼貌，以及获胜的前总理亚历山大·斯图布（Alexander Stubb）的胜选言论，都强调了无论结果如何，对芬兰都是积极的。斯图布总统自3月1日就职以来，虽然认为芬兰不太可能遭到俄罗斯的进攻，但他强调已做好充分的准备应对可能的威胁。尽管赫尔辛基注意到俄罗斯的间谍活动和干预可能在增加，斯图布总统仍表现出坚定的自信和高度的警觉。

最有可能的结果是，芬兰的抵抗决心将战胜瑞典的脆弱性。但芬兰仍有理由保持警惕。

可能性较小的结果：俄罗斯设法瘫痪瑞典

基于瑞典的脆弱性，存在一种可能性，即瑞典即便加入北约后也未完全做好战斗准备，国内舆论易受俄罗斯影响。俄罗斯的军事规划者可能因此排除瑞典作为直接军事对抗的对象，认为通过快速打击芬兰能够取得初步的战术优势，同时假设北约难以迅速有效反击。

俄罗斯的影响行动可能采取多种论调，如宣称对芬兰有合法利益、指责芬兰政府将给该地区带来战争，或要求瑞典将波罗的海的哥特兰岛非军事化等。特别指向瑞典的移民人口，尤其是那些可能生活在所谓的平行社会中的群体，是俄罗斯可能利用的一个焦点。

瑞典有相当一部分年轻人来自移民背景，在25至34岁人群中，有三分之一的人有外国出身。这种社会结构构成了瑞典的一个潜在脆弱点，因为如果面对潜在入侵，这代年轻人将被期待拿起武器进行抵抗。如果他们中的很多人对瑞典缺乏归属感，那么动员他们进行国家防御将会非常困难。鉴于瑞典国家媒体的某些领导层对北约持有负面看法，俄罗斯可能相信，通过影响行动，能够促使瑞典在保卫芬兰的行动中选择退缩。

衡量俄罗斯影响行动成功与否的标准，不仅在于瑞典是否能将自己的部队投入实战，也在于瑞典是否会拒绝北约部队的过境和飞越。虽然大多数本地安全专家可能认为，俄罗斯的影响行动不够以阻止瑞典参与对芬兰的防卫，但关键在于俄罗斯是否也能被这种判断所说服，这是一个截然不同的议题。

文章信源：列支敦士登地缘政治咨询智库（G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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