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与战争罪：俄军在全面入侵乌克兰期间实施的性暴力记录

战争时期的性暴力与战争本身一样长期存在于人类世界。人们依稀记得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的大规模性犯罪，例如德国国防军及其盟友在各占领国中犯下的罪行，日本军队的海量 "慰安妇 "罪行，攻入匈牙利和德国后的苏联军队等等。尽管这些罪行规模庞大，但战后的法庭并没有对惩罚罪犯给予应有的重视，这主要是由于政治原因和对性暴力在战争中破坏力以及影响力的整体低估。

关于这个问题，国际法的关键性转变一直到20世纪90年代才开始起步。主要因为卢旺达和前南斯拉夫发生的种族灭绝审判，成千上万的人在战争中遭受性暴力，其中大多数是妇女和女孩。从那时起，战时性暴力开始被纳入 "战争罪"、"反人类罪 "和 "种族灭绝罪 "的范畴。这就是对战时性犯罪的性质的认识发生了变化。它们开始被定性为战争或种族灭绝的一种 "方法"、"工具"、"武器 "或 "战术"。

自2月24日俄罗斯全面入侵乌克兰以来，性暴力犯罪的话题充斥在媒体、政界、军事领域、人权组织和研究者的讨论中。他们关注的重点是俄罗斯军人在乌克兰实施的性暴力的形式和后果。本文重点探讨其性质和作用，从而回答俄罗斯是否在对乌克兰的战争中使用性暴力作为武器这一问题。

警告：本文包含对性暴力的描述

记录的挑战

由于俄罗斯对乌克兰的侵略仍在继续，关于俄罗斯士兵犯下的罪行，我们知道的并不完整。在这张照片中，性暴力是针对乌克兰人口的大规模和系统性犯罪的一部分，根据乌克兰总检察长办公室的数据，到今天为止，有超过7.1万起。但是与建筑物的破坏、谋杀和伤害等可以直观地看到和记录的行为不同，性暴力是战争中最隐蔽的后果之一。

尽管如此，乌克兰和国际人权组织，特别是联合国、人权观察、国际特赦组织、公民自由中心、JurFem、LaStrada、妇女观点和其他为受害者提供支持的组织，现在都记录着关于俄罗斯军人实施性暴力的信息。许多外国媒体的出版物都包含对受害者本人的采访。另一个重要的信息来源是乌克兰安全局定期发布的截获的俄罗斯军人谈话信息。在截获的信息中，侵略者讨论了在乌克兰领土上犯下的各种罪行，其中也包括性犯罪。

2022年4月6日，乌克兰布查，俄罗斯占领布查期间遇害平民的尸袋。照片：Narciso Contreras/Anadolu Agency 来自 Getty Images

乌克兰内务部和总检察长办公室也同步更新有关性暴力及其肇事者的数据。特别是他们会向乌克兰社会报告调查的案件数量、提出的指控和首次判决。他们还介绍了不同国家机构之间的协调以及与西方伙伴的合作，以反对战争造成的性暴力并帮助受害者。然而并非所有官员在传达这一敏感话题时都表现出应有的责任感。

2022年4月，前监察员Ludmyla Denisova 受到媒体工作者和非政府组织的批评。他们建议她 "更仔细、更彻底地选择每一个词"，特别是在谈论针对儿童的性暴力时，并报告有关每个公开案件中的程序性行动。很快Denisova被解雇了，这增加各国了对战争期间性暴力问题的进一步猜测。 Denisova所陈述的案件数量（她在4月初声称有数百起案件）以及它们的真实性都受到了怀疑。当时她是在联合国儿童基金会的支持下，从为战争受害者提供心理帮助的热线电话中了解到其中大部分情况的。Denisova解释说，她无法将她知道的所有信息传递给执法部门，因为她没有征得受害者的同意。

“Denisova事件”表明了乌克兰社会目前在记录、调查和发布战争罪行方面面临的挑战。在这些过程中，受害者及其亲属的权利和利益应该是中心。每一个公布的案件背后都是人间悲剧，这就是为什么每一个案件都值得适当的关注和检查，而不是沉默或贬低。因为后者正是俄罗斯对乌克兰进行信息战的策略。克里姆林宫的政治家和宣传家利用 "Denisova事件"不仅质疑她的言论，而且也在破坏乌克兰方面公布的所有关于俄罗斯军人在乌克兰的性犯罪的信息可信度。

2022年9月16日，哈尔科夫州伊久姆附近，乌克兰军人在森林中的集体埋葬点处搜索地雷。照片：JUAN BARRETO/AFP 来自 Getty Images

俄罗斯对乌克兰战争中性犯罪的特殊性

在俄罗斯占领克里米亚和发动顿巴斯战争开始后，乌克兰检察官办公室和警方开始记录与之相关的性犯罪案件。经过三年的紧张工作后（2014 年至 2017 年），东乌克兰公民倡议中心收集了有关非法军事组织对男性和女性实施性暴力的175起案件信息。它包括强奸和强奸威胁、性酷刑、强迫裸体、性威胁、强迫卖淫、阉割威胁和阉割未遂等。但在2月24日俄罗斯全面入侵乌克兰后，俄罗斯军人实施的性暴力无论规模、特点和残忍度都大大增加。

首先，全面开战后性暴力行为变得更普遍。我们很难谈论受害者的确切人数。截至今天，乌克兰总检察长办公室调查了大约155起性暴力案件。而这个数字只是性暴力总体规模背景下的冰山一角，因为它只包括受害者明确同意采取法律程序行为的案件。

大多数受害者出于各种原因不愿意作证。有些人害怕被污名化，害怕作为受害者被指责，害怕对自己的话不信任。有些人想把痛苦的记忆推开，避免给自己和身边的人带来创伤。有些人不相信正义。还有一些人害怕在战争进行时作证，因为他们生活在恐惧之中，害怕侵略者卷土重来，害怕因为揭露他们的罪行而可能遭到报复。有些人缺乏支持，无法为正义开始一场漫长而疲惫的斗争。

因此，考虑到现在有多少乌克兰人被俄罗斯所囚禁或被困在乌克兰的被占领土上，遭受性暴力的人数可能不是数百而是数千。

其次，性暴力已经成为一种散播恐怖的工具，不是仅仅针对某些群体，而是针对乌克兰被占领土的全体人民。如今受害者不像往年一样只有女性和男性，还有儿童和老人。在俄军闯入住在赫尔松附近75岁的卢德米拉的家中后，他们残忍地殴打和强奸了她。另一位83岁的妇女在她因病卧床的丈夫面前被一名俄罗斯士兵强奸了。根据联合国的数据，目前已知最小的受害者只有4岁。在基辅地区的布卡，已知有俄军轮奸9至11岁女孩的案件。从乌克兰安全局截获的俄罗斯军方会谈中也可以得知，他们的10名士兵在卢甘斯克地区轮奸了一名12岁的女孩，另外3人轮奸了一名16岁的女孩。在受害者中，也有男孩，有一个11岁的孩子，在他母亲面前被强奸。

2023年1月31日，在赫尔松附近一个村庄被毁的房屋前，一名妇女用她夭折的儿子的婴儿车来运送志愿者援助她的食物。照片：REUTERS / Nacho Doce

第三，性犯罪的实施具有突出和示范性的残酷体现，这不仅体现在受害者的年龄和其中弱势受害者群体成员（儿童或老人）的存在上，而且体现在暴力的动态和表现形式上。在许多情况下，这不是一个短暂的行为，而是可能持续数小时、数天或数周，以性虐待的形式来满足侵犯者。这在强制拘留场所的性暴力中尤为典型。联合国驻乌克兰人权监察团在其报告中记录了一名被关押在顿涅茨克地区奥列尼夫卡附近的男子的证词。他强调，侵略者在他的生殖器和鼻子上绑上电线，进行电击。"他们只是觉得好玩，对我回答他们的问题不感兴趣"。来自基辅地区的42岁的维多利亚被强奸了一整夜，尽管她一直在哀求俄军士兵放她走。同样典型的是，强奸伴随着谋杀试图保护妻子的男人，以及被强奸的妇女本人。一些受害者的牙齿被打掉了，头发被剪掉了，四肢被打断了，脸和脖子被割开了，指甲被撕掉了。另一种残忍行为是在父母面前强奸孩子，反之亦然，我们将在本文后面详细讨论。

所有上述和本文后面分析的其他各项指标，足以证实俄罗斯军人实施的性暴力具有战争中对乌克兰的威慑性武器特征。

不应将俄罗斯士兵的性暴力视为一种单独的现象，而应将其视为针对乌克兰被占领土上平民的广泛暴力行为的一部分，其中包括抢劫、绑架、驱逐出境、殴打、强迫拘留、袭击能源基础设施、破坏和破坏医疗设施、图书馆、博物馆、纪念地、教育机构、住宅楼等。因此，性暴力是展示权威、恐吓、羞辱、恫吓、打击 "敌人 "和降低其抵抗意志的方法之一。这就是为什么它会采取各种疯狂和示范性的形式。

犯罪者的行为方式使受害者认识到暴力对其施暴者的意义。例如，通过犯罪者的词汇，强调暴力的政治意义来实现。受害者被告知，他们成为目标是因为他们的政治观点、乌克兰民族身份，或者他们的亲属与乌克兰军事或行政机构的关系。例如在4月3日，赫尔松地区一位四个孩子的母亲被两名俄罗斯士兵强奸了12个小时，这两名士兵称她为 "班德拉的人民"，可能是因为她丈夫当时在乌克兰武装部队服役。

2022年11月19日，乌克兰赫尔松，一座建筑物内的牢房，该建筑物设有俄罗斯监狱，还包括可能是酷刑室的房间。照片：Paula Bronstein / Getty Images

据总检察长办公室检察官伊琳娜·迪登科 (Iryna Didenko) 称，在一些已知的案件中，俄罗斯侵略者故意强奸乌克兰军人的妻子，可能是想打击丈夫们的士气和男子气概。

另一种示范性的性暴力形式是剃光乌克兰女军人的头发。一位名叫阿纳斯塔西娅的女兵回忆说。"他们让我们脱光衣服，在男人面前蹲下。然后他们把我们剃成了光头"。4月2日俄罗斯释放的女兵俘虏照片不仅震惊了她们的亲属和战友们。对她们实施酷刑的视觉痕迹也是向整个乌克兰社会传递了一个信息，即俄罗斯人的价值观和意图：他们不避讳用任何方法来达成目标。

俄罗斯人强迫被俄罗斯联邦俘虏的女军人脱衣服、蹲下，然后剃光头。照片：乌克兰临时被占领土重返社会部新闻处

俄罗斯军人在乌克兰对LGBT+人群实施的性暴力也带有政治色彩。这可能不仅仅由特定士兵的恐同症造成的，也是由于普京统治的俄罗斯在过去几年中，咄咄逼人的反同言论和政策造成的。克里姆林宫的宣传将乌克兰描绘成 "非自然现象的试验场 "和 "撒旦主义国家"，俄罗斯 "被迫 "对其进行 "精神上的战争"，因此是一场正义之战。因此，俄罗斯士兵毫不掩饰他们对乌克兰被占领土上非传统性取向者的敌意，并将强奸作为惩罚和羞辱他们的方式。

“我们的世界 "人权组织在2022年11月编写的 "LGBTQ与战争 "的报告中就证明了这一点。根据该出版物的数据，其中一名受害者K回忆说，两名俄罗斯士兵夜间闯入她在赫尔松地区的家中："你是粉红色（女同标志）的一员吗？"，尽管除了K看起来很男性化之外，她并不是同性恋，随后她虽然全力反抗，但还是遭到了强奸。报告的另一部分提到，马里乌波尔的一名31岁男子被俄军发现是同性恋后，侵略者将他送到顿涅茨克地区奥列尼夫卡的监狱。他们在那里曝光了他的性取向信息，因此他遭受了多次性暴力对待。

俄罗斯占领者性犯罪的一个特点是，他们“需要”公众将其行为造成的伤害最大化。这就是战时性暴力与和平时期性暴力的区别，和平时期通常是秘密进行，以掩盖罪行，从而逃避责任。在被占领土上，犯罪分子往往不考虑责任问题。他们最感兴趣的是宣扬自己的权力，实现个人和军事政治的目标。这就是为什么俄军性暴力行为热衷于采取公开形式，并在亲戚、朋友、邻居或其他在收容所或拘留所与受害者在一起的人面前进行。

目击者的存在，特别是亲密的人，给受害者带来了额外的痛苦，同时也给目击者带来了心理创伤，因为他们通常都无能为力。他们被迫默默无助地目睹着酷刑的全过程。结果也目击者自己成为了受害者，并可能经历创伤，其强度和症状与“主要”受害者的心理创伤几乎一样。例如一名来自马里乌波尔的6岁男孩，他的母亲在他面前被强奸，孩子的头发竟然变白了，一名15岁的男孩目睹了俄军对他母亲的性暴力行为，之后产生了大量想自杀的念头。

2022年3月13日，伊尔潘的一位居民在被空袭破坏的房屋前。照片：DIMITAR DILKOFF/AFP via Getty Images

当性暴力满足作战军队的战术或/和战略利益，而不仅仅是特定士兵的个人利益时，它就成为了一种战争的工具。这意味着，当它不仅仅是军队缺乏纪律的结果，而是按照侵略者的计划，使其军事政治目标的实现更加接近的因素。在这种情况下，指挥官们知道他们的下属在被占领土上对平民或战俘实施性暴力时，没有真正进行反对。他们没有实施预防性的军纪教育或纪律处分，也没有正常地惩罚肇事者。

为乌克兰检察官提供咨询服务的英国律师韦恩·乔达什 (Wayne Jordash) 表示，他在自己审查的30个案件中，看到了指挥官默许的迹象。在一些案件中，指挥官自己组织了强奸犯罪。来自基辅地区的42岁的维多利亚就遇到了这种情况。她回忆说，在夜间敲开她家门的三名士兵中，有一名指挥官。他命令该妇女跟他们走，并解释说。"我们的人喝了点酒，他们想放松一下"。

一些指挥官试图将性暴力作为对士兵的一种奖励，这是一种鼓励他们和提高士气的方式，尤其是对于像动员起来的那些积极性低的士兵。与此同时，性暴力可能被指挥官认为是一种可以接受的、"安全的 "方式，以疏导士兵因战场上的失败和对服役条件的不满意而产生的愤怒和挫折感。

因此，俄罗斯士兵在从各个地区撤退时对平民犯下了很多罪行，比如在顿涅茨克莱曼地区的惨案，而且这并不是巧合。此外轮奸作为一种工具，在俄罗斯军队中形成了凝聚力和集体价值观。作为一种通过共同的犯罪经历拉近士兵之间距离的东西。考虑到很多最终加入俄罗斯军队的人，特别是自2022年9月开始动员以来进入军队的人，以前并不了解战争，可能也不打算参加战争，性暴力以及其他罪行，可能是一种军事社会化的仪式。

在伊尔平目睹俄军轮奸暴行的证人的记忆中，轮奸是俄罗斯士兵之间形成军队兄弟情谊的一种方式，证人强调说：“我没有听到有人下令这样做，而且也没有人试图阻止他们。相反，他们在互相鼓励；这对他们来说是个笑话。他们说的是俄语，所以我能听懂一些。我不记得确切的词，但我记得它的意思是'我们的高级指挥部允许我们做任何我们想做的事情，除非你去布加，因为在布加没有人在等你'这样的话。 我当时不太能理解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我可以推测他们属于总部驻扎在那里的部队，但要来伊尔平犯罪。"   据目击者称，士兵们剥光、殴打和强奸妇女。他们杀死了其中四人，并命令目击者将她们的尸体放在卡车上，随后他们将卡车点燃。

2022年4月3日乌克兰布查，以布查的一座教堂为背景的乱葬岗。照片：谢尔盖·苏宾斯基/法新社 盖蒂图片社

指挥官鼓励性犯罪的另一种方式可能是有意识、有目的地展示性犯罪，以吓唬和打击对手的士气。在这些方面，最有说服力的例子是2022年7月28日在俄罗斯社交媒体上流传的阉割和杀害一名乌克兰战俘的视频，实施者可能是来自图瓦的29岁的奥库尔·苏格·蒙古什。据Bellingcat和冲突情报小组的调查人员称，嫌疑犯属于车臣集团的 "阿赫玛特"部队，并出现在各种宣传视频中。具有战争罪属性的阉割视频公布后，俄罗斯军事指挥部没有对执行者和拍摄的伙伴的行为进行评估的声明。

俄罗斯军事检察院以及其他任何主管机构或政治家，都没有就有关该视频的刑事诉讼程序发表声明。据可能的嫌疑人本人说，联邦安全局在历时两天的调查后释放了他，认为视频中描述的所有人，包括犯罪的执行者，都是 "乌克兰士兵"。

在其他情况下，俄罗斯当局不仅保护其士兵免于因在乌克兰被占领土上犯下战争罪而受到刑事起诉，而且还公开奖励他们，这同时鼓励了新的犯罪行为，特别是对其他军事单位而言。

驻扎在布卡的第64摩托化旅就发生了这种情况，由于发生了多起性暴力案件，甚至是针对儿童的性暴力案件，该旅变得无比臭名昭著。根据普京2022年4月18日的法令，它因 "群众英雄主义和荣誉、坚定和勇敢 "而获得了俄罗斯荣誉卫士身份。

俄罗斯当局的反击话术："这就是个谎言"

从第一次关于强奸的报道开始流传的那一刻起，俄罗斯官员就开始否认一切。普京的新闻秘书德米特里·佩斯科夫 (Dmitri Peskov)于2022年3月1日针对国际法院关于俄罗斯军队在乌克兰犯下的战争罪行的声明做出了回应，“我们对此予以强烈反驳” 。几周后，他声称，“我们根本不相信乌克兰总检察长办公室关于被强奸妇女的信息，那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 俄罗斯官员转而在国际舞台上也断然否认俄罗斯士兵在乌克兰犯下性犯罪。例如，在4月4日关于乌克兰局势的联合国会议上，俄罗斯代表声称，传播此类信息是为了 "歪曲事实，抹黑特别军事行动"。

2022年4月26日，基辅地区，俄罗斯士兵在当地文化中心的墙上留下的笔迹：“我们会拿你们孩子的骨头喂狗。” 照片：Alexey Furman/Getty Images

6月6日另一场联合国会议以联合国冲突中性暴力问题特别代表普拉米拉·帕滕 (Pramila Patten) 的报告开始。她讲述了大约124起与俄罗斯全面入侵乌克兰有关的性暴力案件。作为回应，俄罗斯代表瓦西里·内边齐亚 (Vasily Nebenzya) 声称，此类指控“没有证据”，这是“基辅政权及其西方同僚最喜欢的歪曲事实策略”。当普拉米拉·帕滕公布俄罗斯士兵在强奸期间使用伟哥的信息时，俄罗斯外交部发布了一份官方“反驳”，由玛丽亚·扎哈罗娃发布，在她看来，这种说法只是“变态的幻想”，“不可能进行认真回应”。

我们可以在俄罗斯媒体空间看到类似的绝对否认俄军在乌克兰犯下的性犯罪的言论。2022 年 6 月，宣传员奥尔加·斯卡比耶娃 (Olga Skabeeva) 在俄罗斯中央频道“俄罗斯”的脱口秀节目“60 分钟”中说：“众所周知，没有人强奸过任何人。无论如何，没有一个指责俄罗斯士兵的人说出自己的姓名，也没有说出事件的地点，也没有说出强奸的时间。” 主持人故意欺骗她的观众，尽管她可能已经知道当时乌克兰总检察长办公室已经将俄军强奸一名妇女的案件移交乌克兰法庭，而嫌疑人是俄罗斯武装部队维捷布斯克·诺夫哥罗德师第90卫队坦克第239团的军人米哈伊尔·罗曼诺夫。

其他俄罗斯媒体人也坚持使用官方的“缺乏证据”的反驳话术。2022年5月4日，克里姆林宫的首席宣传发言人弗拉基米尔·索洛维约夫 (Vladimir Solovyov) 在他的Telegram频道中写道，“班德拉的宣传口正在炒作关于俄罗斯军队是强奸犯的古老 '传说'"。在他看来，这无非是对 "二战接近尾声时，出现在纳粹德国戈培尔的宣传中，关于俄罗斯士兵涉嫌强奸所有8-80岁德国妇女的谎言复刻。”

为了让观众相信当时和现在对俄罗斯士兵的指控是虚假的，克里姆林宫的宣传者诉诸于否认战争史上记录最多和研究最多的性犯罪行为之一，即苏联军队在被占领的德国领土上犯下的罪行。根据安东尼·比弗（Antony Beevor）的数据，仅在柏林就有约10万名妇女遭受了红军士兵的性暴力，其中大约1万名妇女死亡，大部分是自杀。

因此，2022年2月24日俄罗斯开始全面入侵后，俄罗斯军队在乌克兰境内的性暴力行为不仅仅是一个 "副产品"，即纪律不好，士气低落，或个别士兵和军官滥用权力的结果。它的系统性、规模、组织和形式证明了俄罗斯领导层有意使用性暴力来实现军事政治的目标。这就是为什么调查和惩罚性暴力罪犯不仅是乌克兰的优先事项，也是国际机构的优先事项，以帮助受害者，并实现正义和持久的和平。